登录

基础研究转化难,如何推进转化创新?中美院士、大学校长、行业资本家们这样说.......

作者: 周梦亚 2018-09-30 10:20

基础研究的成果转化鸿沟,这恰巧也是中国学术界和产业界正在面临的难题。政府、资本、产业、学术界在这个过程中应该如何配合?且听中美专家如何回答。


分子诊断、冷冻电镜.....这些基础性研究在精准医学、转化医学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转化医学的关键是产学研结合。这其中,离不开资本的参与、产业的推动以及政府的支持。同样,基础研究和转化医学的进展也影响着资本的脚步,影响着产业发展。

 

那么,政府、资本、产业、学术界四者这件又该如何配合?如何培养创新人才、如何消除学术与商业转化的鸿沟?在刚刚落幕的第5届深圳国际BT领袖峰会高端对话上,中美院士、学术界的顶尖科学家们就此展开了讨论。


微信图片_20180929142731.png

 

“长久以来我都有这样的理念,基础研究对转化医学和商业应用非常有帮助,我自己也对此深信不疑。”美国科学院院士、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韦恩·亨德里克森这样说道。

 

基础研究的重要性是带给我们一些基本的洞见。如果没有基础研究,商业化就无从谈起,比如HIV的相关研究。上世纪80年代,人们就已经开始了HIV相关的研究。CD4蛋白的结构被解构,引起了学术界一片轰动。当亨德里克森加入哥伦比亚大学时,他的一位同事正在进行HIV的分子学研究。

 

这些研究为后来进一步的疫苗研究奠定了基础。“如果没有这些基础性研究,后面的商业化行为将溃不成军。”亨德里克森表示。这些基础性研究实现一切的前提,如果没有这些,后续的化合物研制、病毒抑制剂和受体都将无从下手。

 

“这些对于西方的医学界发展非常重要,对于艾滋病感染者和HIV携带者来说也有着重要意义。”他总结道。

  

基础研究与产业化的代沟如何解决?


“科研、转化医学、产品,这三者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呼吸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常务副主任,广州医科大学特聘教授陈凌对此表示赞同。以冷冻电镜为例,以离子通道三级结构,通过冷冻电镜来解释复杂的生物大分子机构,在很多人看来与医药产品距离遥远。但实际上,无论是新靶点的寻找还是原创药物,都离不开这一技术。精准医学和生物医药的关系,基本上是在寻找原始创新的方向,这个方向是前无古人的。

 

然而,基础研究多在高校及科研院所,产品转化又多在产业中进行。一个学术、一个商业,这两者的结合往往不尽人意。

 

“现在很多高校要么在做开拓式创新,要么在做Me-too、Me Better。但企业和高校的环境是不一样的,没有做那么多市场调研,所以有些研究做的非常有局限性。” 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药学院教授张礼和这样说道。

 

“对学术界而言,研究、论文是必不可少的。” 陈凌对此表示赞同。他认为,目前中国有大量的基础科研停留在实验室。正是因为这样的理念,让高校很多研究停留在发表文章上,其想法不能被企业接受。企业做的非常快,这就导致了科研和产业两者的脱节。

 

但如何把实验室中非常好的技术和成果带到工业级产业化呢?张礼和认为,人是关键。一方面,高校在培养过程中应当然学生了解当前医药市场的发展趋势,了解今后的发展方向;另一方面,科研人员也应该有意识的让原始想法和产业界结合起来。

 

“人才培养上需要注重的,培养出的人才能上、能下,才能既做好当前的工作,又能为今后企业的发展提供更多的思路。”张礼和表示。

 

这或许离不开政府、行业、以及学术界的结合,只有各方协同,才能保证创新人才的持续输出。


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制药公司已经做出了非常好的示范。以前,制药公司往往专注于某一个科目或者某一个领域,如心血管疾病等。但现在,业内的协作已经开启。除了制药公司本身,他们还在积极的寻求第三方、学术界的合作。

 

“这是非常好的案例。”澳洲Admedus疫苗公司总裁韦恩·帕特森表示。


1
政府的支持是源动力


1998年,在罗氏工作的帕特森第一次来到上海。那个时候,上海政府已经給学术界和医药公司提供了非常多的资金方面的援助。位于上海浦东新区的生物中心,便是当时在政府的支持下落成。不仅仅是上海,许多国际上重要的生物、商业枢纽(比如波士顿)的形成,都能看到政府与各方的协同作用。

 

此外,政府对转化医学研究的支持同样具有重要意义。亨德里克森教授正在做的HIV疫苗机器背后生理机制、以及肿瘤相关的研究,所取得的成果背后,除了研究人员多年如一日的付出以外,也离不开政府的大力支持。

 

“从大学的角度来看,很重要的一点事政府更要紧密的和大学展开合作。” 蒙纳士大学副校长莎萝·牛顿对此表示。

 

政府不能单打独斗,而大学本身也有着自己的文化。在过去,大学的重点总是放在基础研究和论文的发表上。“要促进商业化的文化,我们必须把更多的焦点放在创新和技术的商业化上。”她补充道。

 

牛顿(本文中的莎萝·牛顿,下同)认为,只有在根本上鼓励商业化和创新,在文化上的转变才能从最根本上提升大学的国际竞争力,让更多的人才聚集到一起。

 

“全世界都在发生这样的转变,比如交流项目。大学生、年轻学者、教授以及行业人士,都可以从中相互交流和学习。”牛顿如是说道。同时她也强调,大学也应该注重国际协作,在政府的帮助下吸引更多的人才和资源。

 

2
开放的研究模式,让高校拥抱产业


蒙纳士大学是一所非常国际化的高校,在全球有五个不同的校区。在此之前,蒙纳士大学采用的是相对传统的教学和研究模式。在看到全球国际合作模式的驱使下,他们意识到再当下的环境中,不仅要和全世界的其他大学共同合作,也必须向行业、企业、以及政府敞开怀抱,将更好的研究成果推向世界。

 

长期也来,蒙纳士大学也与中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牛顿认为,中国拥有全世界不可忽视的经济力量,应该以全新的方式合作创新。目前,蒙纳士大学已经与深圳政府携手,在坪山区打造了蒙纳士科技转化研究院(MTTI)。在接下来的15到25年内,他们将通过有效的知识产权开发和转化、技术筹备等工作,将新的治疗方案和医学技术成果带到中国。

 

3
中国生物医药的先天优势:中药


在过往几百年的研究历史中,化学家、生物学家不断地通过设计新结构来创造和发现新药物。化学、生物学都是基础研究,都是新药研究中的重要基础。“尽管人们对药物的研究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但直到今天,人们对药物结构的探索仍然还很欠缺。” 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药学院教授张礼和这样说道。

 

在2017年FDA批准的46个新药中,绝大部分都是生物药物,化学小分子药物的占比非常少。《科学》杂志也曾对此评价,其中的这些小分子药物都是原来发现的,作用靶点也都是老靶点。“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假如新的靶点药物不多,那所谓的‘重磅药’、‘炸弹药’出现的几率就会变少。”张礼和解释道。

 

新的靶点该如何去发现?


现有的手段可以发现一些活性点,但并不能明确知道它们是否就是靶点。张礼和认为,在活性点上做进一步基础研究,把对结构进行解析,便有机会在这基础上发现新的药物。

   

“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设计理念,就是把原来没有的分子,通过蛋白降解的方式变成有用的药物。而寻找真正作用的靶点,可以为新药的设计提供坚实的基础。”他继续说道。

 

在这一方面,中国有先天的优势——中药是非常好的来源。中药在临床的应用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但它的活性化合物是什么,人们一直不太清楚。“将两项技术结合起来,从中药里找到活性很高的化合物,将为新药发展打下基础。”张礼和称。

 

例如,喜树碱是中国医药史上的重要发现之一。这种化合物的毒性非常大,研究人员发现它是一种抑制DNA突破异构化酶的抑制剂。利用这样抑制剂,再通过突破异构化酶的抑制剂,就有可能出现一大类新药。张礼和强调,中药资源为我们寻找创新药奠定了基础。

 

张礼和所在的国家天然与仿生实验室与很多企业都建立了合作关系。该国家重点实验室的研究方向主要有两个:一是天然药物,二是仿生药物,利用体内正常蛋白、核酸作为研究对象,设计仿生药物。

 

2017年,实验室利用非天然氨基酸编码技术,对病毒的核酸进行改造,将其传染病毒的DNA和RNA敲除掉,形成了潜在的疫苗。

 

而在天然药物方面,实验室也跟许多药厂、风投商谈合作。“这是非常良好的互动,在政府的支持、企业的经费下,学校可以把很多概念变成可能性。”张礼和表示。

 

学校、实验室更多是在做研究性的工作,如果把前端的研究做好,后端的企业就会很愿意接手下一部分的公司。“这样一来,投资机构、企业才能更好的协作。”他补充道。


4
人才体系:培养“高科技工人”


学术界的首要任务是培养人才,陈凌如是说道。

 

早年间,陈凌曾供职于葛兰素史克上海研发中心。该中心从全球招揽了50多位顶尖科学家。但顶尖的人才来到中国,势必需要一批“高科技工人”,去理解科学家的思维,帮助他们将想法变成现实。

 

“找‘高科技工人’更困难。”陈凌回忆到。无论是硕士还是学士,他们都是按照学校的理念来培养的,对产业界所知甚少。如何推动药物研发、如何协调药厂和科研项目进展,这些人可能一无所知。

 

“所以在顶尖人才培养的同时,我们更应该注重‘高科技工人的培养’。要把很多年轻人培养为产业发展所需的科技工人。”陈凌表示。

 

“现在很多高校要么在做开拓式创新,要么在做Me-too、Me-Better。但企业和高校的环境是不一样的,没有做那么多市场调研,有些研究非常有局限性。”张礼和对此表示赞同。

 

他认为,目前中国有大量的基础科研停留在实验室。要把实验室中好的技术和成果形成产业化,目前看来两者似乎严重脱节。“我们认为人才培养应该把两方面链接起来。”他对此表示,“培养出的人才能上、能下,才能既做好当前的工作,又能为今后企业的发展提供更多的思路。”


5
产业化之路还需资本支持


只有当基础研究被转化为产品的时候,才能对人类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信中利资本总裁陈丹表示。生物医学、医疗健康产业的发展,实际上是为了让人类远离疾病。回顾学术界发展,科研人员为人类攻克疾病做出了非常多、非常重要的基础性研究。

 

“这些研究是创新源头。”她这样评价。

 

一个产品的发展,经历了从基础研究到产品,在通过医院等渠道传递到普通人身上。这是一个非常长的链条。资本在其中扮演了非常微妙的角色。在过去几年中,中国生物制药领域的学术力量已经能够与国际领先企业、研究机构同台竞技。但在化学药物领域,时至今日也很难找到可以问鼎世界的重磅药物,跟多的人还是在做仿制药。

 

“生物医学为中国的科研领域开辟了新的战场,中国的科学家、企业在其中做了很多探索。对投资人而言,我们嗅到了这方面的机会。”陈丹表示。从早期科研,到临床试验、产业化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有风险投资或者PE投资介入。

 

这样的现象在欧美国家非常普遍,但在几年前的中国是比较少的。生物医学产业的投资周期都相当长,可能五到十年,也可能十到二十年。这一段时间里,前几基本都是在投入,没有产品问世,公司也没有现金流。“这个时候,企业需要大量融资和政府支持,才能让研究推进到可以产业化的阶段。”她这样解释。

 

国外针对生物医药企业的早期风险投资已经非常成熟,有非常多的资本介入,可以帮助企业迅速进入下一个阶段。但在中国,由于缺乏通过临床I期、II期、III期正确估值的方法,许多风险投资显得比较保守。

 

“但现在随着生物医药领域学术能力的提高、以及拥有多年制药巨头研发经验的人才归国,生物医药领域诞生了很大一群创业生力军。”陈丹继续说道。当这一群人试图把研究成果转化为商品、药品推向市场的时候,他们的路径得到了投资人的认可。再加之管理、监管、批复等工作越来越与国际接轨,许多投资机构开始积极进入这一领域。

 

“尤其是在转化医学方面,许多投资机构都已经开始介入。”她补充道,“科研人员除了在研究上投入,也不要忘记借助外力,资本、政府,都是有力的支持。”

 

“中国生物科技的早期投资增长是非常惊人的。”帕特森表示。

 

“十一五计划”、“十二五计划”、“十三五计划”三个五年计划都在药物进行了很大投入,积累起来可能超过一百多亿人民币。这些投入帮助学校、企业搭建起了研发平台,为今后我国从制药大国到制药强国之路奠定了基石。

 

而另一面,许多制药企业也已经完成或正在完成从仿制到Me-too 、Me-Better,甚至Best in Class的转变。今后医药发展的门槛会越来越高,新的药物要审核,需要更深入的研究。正因如此,产业的发展需要基础研究与转化研究更好的结合。

 

陈凌对此表示赞同,“中国生物医药的前景是光明的。目前业界还没有达到美国的水平,也正因如此才充满机会。”他补充道。

文章标签 生物技术
注:文中如果涉及企业数据,均由受访者向分析师提供并确认。
声明:动脉网所刊载内容之知识产权为动脉网及相关权利人专属所有或持有。转载请联系tg@vcbeat.net。

周梦亚

橙果局主编,Making an impact

分享
动脉橙
以上数据来自动脉橙产业智库

我们以独创的在线数据库方式,为健康产业人士提供全方位和实时的市场资讯、行业数据和分析师见解。现已覆盖数字健康、医疗器械、生物医药等近500+细分赛道,涉及公司名单、招投标、投融资信息、头部企业动态等各类数据并持续更新。

点击 【申请试用】了解动脉橙产业智库更多内容。
精彩内容推荐

Moderna、Pfizer、BioNTech也被卷入的专利战,mRNA企业走多远谁说了算?

肿瘤NGS企业,为何纷纷转向国产测序平台?

Yike Medical Closes ¥100 Million Series A Financing

GensKey Receives a ¥100 Million Stragetic Financing from CPE

周梦亚

共发表文章361篇

最近内容
  • 华山医院 & 微创医疗,新增一项运动康复专利公开

    2024-04-11

  • 西安交大一附院磁外科团队,再现国际首创!

    2024-02-19

  • 复旦大学华山医院,新增一项IBD专利

    2024-02-04

上一篇

蛋壳周报20180930:深度解读医疗大数据、人工智能赛道“独角兽”持续涌现的逻辑

2018-09-30
下一篇

获谷歌、亚马逊投资,这家公司利用语音技术为医患沟通提供支持

2018-09-30